幾日過去,在週五的放學時間,奎薩爾斜背起書包,走到教室外頭等封平瀾一同回家。
 
  卻不料,還沒等到封平瀾出來,就見幾名痞模痞樣的學長走上前來。
 
  「喂,學弟,跟我們走一趟吧?」領頭的學長說道,不由分說便粗暴扯著奎薩爾的手臂往樓梯走去。
 
  「奎薩爾!等等!你們要帶奎薩爾去哪?」封平瀾這時才剛收拾好書包走出,便看見被夾在一群學長中間的奎薩爾。
 


  「不關你的事,滾!」
 
  幾個學長明目張膽將奎薩爾拉扯著走到校門外的一條巷內,封平瀾匆匆忙忙地跟上,才剛跑到巷口就看見學長的手狠狠一甩,便將奎薩爾甩至牆上。
 
  奎薩爾蹙起眉頭,背部被牆撞得有些疼痛,卻沒有發出聲音,只是站直了已經略顯挺拔的身子,淡然開口:「有事?」
 
  「聽說你很囂張嘛?仗著這張臉誘惑不少女的?」領頭的金毛獅王學長如是說道:「連我的女朋友都能拐走,還當眾拒絕她,還真是不錯嘛這張臉?」
 
  說著,還用手背拍了拍奎薩爾的臉。
 
  奎薩爾冷眼瞧著他,薄唇輕啟:「我並沒有走到她們面前要她們看我的臉。」
 
  言下之意,可不是他主動用臉去誘惑誰的。
 
  更別說他無法理解這人為什麼一副生氣女友移情別戀,卻又不滿他膽敢拒絕自己女友的樣子,簡直自相矛盾。
 
  「你是在說我女朋友犯賤,自己跑去看你被你拐走?」學長瞇起眼睛,眸裡隱含危險。
 
  「我的意思是,看臉就會移情別戀的人,看到另一個長得比我好看的人,也還是會移情別戀。」
 
  「呵,所以說你長著這張臉就是最大的問題。」學長猙獰一笑,抬手就要朝奎薩爾的臉上揮拳而去——
 
  「等一下!」封平瀾這時大步踏出,走至奎薩爾身前,雙手大張地呈現保護姿態,「奎薩爾才沒有誘惑那些女生,是那些女生自己被他的臉迷住啦!奎薩爾只會誘惑我!」
 
  奎薩爾:「……」
 
  「你是哪根蔥?滾開!」
 
  「我說的是真的!奎薩爾皺個眉頭我都會被他迷倒,他還老是對我皺眉誘惑我!」封平瀾神情認真地道。
 
  奎薩爾心頭一跳,額角青筋也跟著一跳:「我沒有誘惑你……」
 
  「你有!你看你現在又在皺眉誘惑我!」
 
  奎薩爾:「…………」面無表情。
 
  這到底是真心話還是胡說八道?
 
  這人平時老是誇他帥氣、說他迷人,搞得他都不知道封平瀾到底是以什麼角度說出這種評價的,撩得人心煩意亂。
 
  「你在胡說八道什麼?再不讓開就連你一起打!」
 
  「你們不能亂打人,要是你們打我或奎薩爾的話,我會告訴老師喔,你們肯定會被記過的。」封平瀾嘗試勸退。
 
  「記過?那種東西我早就有過了,還差這一筆?」學長露出一抹自以為煞氣的笑容,下一秒怒聲道:「打!」
 
  好幾名學長上前來衝著奎薩爾而去,封平瀾見情勢不妙,轉身一撲便將奎薩爾撲倒在地,企圖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他。
 
  圍觀的幾名學長手上拿著棍棒,也不曉得是真的在哪個無名幫派當混混,還是年少輕狂有恃無恐,劈手就狠狠朝封平瀾背上打了下去。
 
  一聲聲棍棒擊中肉體的悶響傳進耳裡,奎薩爾瞳孔驟縮,伸手想推開封平瀾,卻被對方用盡全力壓在地面上。
 
  「讓開!他們是衝我來的!」
 
  「我知道,所以我才要保護你。」封平瀾痛得清秀的臉扭曲成一團,上齒緊咬著下唇,幾乎快被自己咬出血來。
 
  「我不需要你保護!起來!」奎薩爾勃然低喝。
 
  明明棍棒並沒有落在他身上,他卻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絞得死緊。
 
  「你不需要,可是我想要。」無論身體遭到怎樣的毆打踢踹,封平瀾始終緊緊抱住奎薩爾的身軀,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。
 
  他說:「我想保護你,我可以保護你。」
 
  奎薩爾瞠大雙眼,眼睜睜看著封平瀾額上覆滿一層冷汗,那都是被痛出來的,棍棒擊打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,使他目眦欲裂,名為心疼的情緒瀰漫胸口,幾乎痛徹心扉。
 
  毆打彷彿持續了一個世紀才被停下,暴力盡興的學長落下狠話從容離開,封平瀾卻無力地軟倒在他懷裡虛弱喘息著。
 
  奎薩爾小心翼翼地背著他,坐上計程車,送到了醫院急診室,接著拿起封平瀾的手機連絡上封靖嵐。
 
  他盯著封平瀾背部瘀青黑紫的傷痕,握緊的雙拳裡指甲幾乎快要刺破手掌。
 
  明明自己才是目標,居然被封平瀾保護著毫髮無傷,而對方卻傷得如此嚴重。
 
  他不該如此弱小的。
 
  應該是他保護封平瀾才對。
 
  這個念頭在奎薩爾心中反覆循環著,直至根深蒂固,彷彿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,他就不應該是被對方保護的那個人,而是自己張開羽翼,守護封平瀾安全無虞才對。
 
  直到醫生替封平瀾上完藥、包紮完畢,封靖嵐才風塵僕僕地趕到。
 
  「怎麼回事?為什麼平瀾會傷成這樣?」封靖嵐的眼裡是凜然的怒火。
 
  「抱歉,是我的錯。」奎薩爾低聲說道:「學校裡的學長找我麻煩,他一直抱著我不放,自己卻被打成這樣。」
 
  他原先都做好了被怒罵的準備,卻不想封靖嵐只是抬頭凝視他,語氣冰冷:「哪個學長?下禮拜一帶我到學校找他,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。」
 
  「……好。」
 
  「哥,沒那麼誇張啦,只要擦藥很快就會好了。」反倒是封平瀾坐在床上,小聲安撫著自家兄長。
 
  封靖嵐彎下腰看著他,滿臉心疼和憐惜,「哥哥把你當心肝寶貝寵著護著,你卻傷成這樣,我多心疼你知道嗎?學校裡居然有這種不良學生敢傷害我最心愛的弟弟,不讓他們得到教訓怎麼可以?」
 
  他摸了摸封平瀾的頭,垂下了眼瞼,俊雅的臉上是風雨欲來的森冷陰鷙。
 
  敢傷害他的弟弟,膽大包天都不足以形容那些幼稚愚蠢的少年。
 
  他必要讓對方付出十倍代價。
 
  一旁的奎薩爾瞅了眼殺氣騰騰的封靖嵐,內心也暗自下定了決心。
 
  他要讓自己足夠強大,可以在同樣情況下保護封平瀾周全,然後讓對方後悔將他視為敵人。
 
  如同那個毫無來由的感覺——恍如久遠之前,在他眼下傷害封平瀾的人,必將付出慘烈代價。
 
  紫眸裡冷光一閃,氣息是同樣的陰冷危險。
 
  如同兇猛的蛇類吐出長長舌信,利齒一咬,就要讓對方受劇毒所苦,再也不敢與之為敵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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